第四十八章 离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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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离开这里，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……”苏沉目光投向众人身后的树林。
突然间，苏沉的眼睛突然花了，但他还是看到了在下方小队伍后，一道影子被夕阳拉长映到了地上。
苏沉慢慢地将目光上移，看到了几个月来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倩影，她穿着一身白衣，就像天使一样，那张天使般的脸上流下了两道细水般的泪水。
苏沉看到这里眼睛更花了，曾几何时，自己还对她承诺过，绝对不会离开她，可是……
“涵舞……”
“不要说，我不想听……为什么……你就不能带我走吗？”伊涵舞哽咽地说道，泪水已从她那雪白的下巴下汇聚，像珠宝一样晶莹剔透，一滴滴落尽了泥土中。
苏沉看着那些泪水，那些泪水不仅滴在了泥土中，更像是滴在了他的心中……
“我会回来的，你……愿意等我吗？”苏沉也有些哽咽了，目光盯着那少女，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期盼……
可少女却已然转身，小跑着远去，纤细的脚掌踏起片片黄叶，雪白的小臂上有几滴泪花在闪烁。
苏沉远远地望着她的离去，一动不动，眼眶已湿润，若非不得已，岂会让这么好的女孩离开自己……
良久之后，苏沉才动了动，但他的第一个动作却是闭上发酸的双眼，又过了许久。
苏沉再次睁开双眼，这一次眼中没有柔情，多了分坚定。
他脚下一踏树枝，身子落到了地上。
苏沉盯着眼前这些月来和自己最亲近的人，目光又柔和了几分。
“边叔、裴歉、珍姨，还有大家，我从来没有向你们乞求过什么，但是……这一次我必须求你们一件事，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涵舞。”苏沉说着，已向众人鞠了一躬。
“公子，你这是做什么，照顾伊小姐本就是我们分内的事，关键是……公子你真的要走了吗？若真的要走，又何时才能回来？”边至军疑惑地问道，他实在是想不清楚这位相当于自己救世主的公子为何要离开，明明到现在为止什么事也没有发生……
“就是，你为什么要离开，谁也没有惹你，你在这里不挺好的吗？”裴歉也有些好奇地问道。
“我这次必须离开一段时间，虽然……不知道有多长，但这次必须离开，如果不离开的话，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……总之，珍姨，你最了解涵舞，请您务必照顾好他，还有裴歉和天笑，你们和边叔他们不同，我也不敢嘱咐什么，只求你们能对这小小的群青会照顾一二。”苏沉拱手说道，他盯着地上的几枚枯叶，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命运。
一个月来，体内的那股黑气愈发浓烈，如果再不想办法进入净灵池试验一下，自己的小命说不得哪天就没有了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，难道还信不过我们兄弟俩？”裴歉笑嘻嘻地将胳膊搭在苏沉的肩膀上，压抑的气氛不知不觉间被化解了开来。
“就是，就算哥哥不同意，我也会竭尽全力去帮你的，何况我们也是群青会的一员。”裴天笑的脸上也扬起了笑容。
“放心吧，公子，我们会照顾好伊小姐的。”边至军沉着的脸庞也缓和了几分，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脸庞的缓和不是因为兴奋，而是悲酸。
“好，你们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，我会选择在晚上离开，到时候你们别送我，我会自己自己悄悄地离开，这一次的别离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见，我希望再见到你们时，你们的实力会让我大吃一惊。”苏沉也笑了起来，有些欣慰地盯着几个月来自己最亲近的人。
……
夜晚。
一道黑影自苏沉的院中悄悄溜出，那黑影不时顿一顿，停下脚步来回头观望几眼，接着再次提起脚步，只是他每过头看一眼后，脚下的步伐似是更加沉重了，每走一步都要费好长时间，压抑的情绪远没有天空那么明朗。
在此黑影后又有着数道身影悄悄跟随，他们每当看到黑影回头时，便会将身形藏匿起来，不被那黑影发现。
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，黑影突然顿住，半晌之后，他转过身，缓缓将黑色衣帽摘下，露出了一张面庞。
在那张脸庞上，已经有些许皱纹印于额头，浓密的髭须比黑夜的颜色还深，此人竟是苏沉最为信赖的人之一，边至军。
“出来吧，公子已经走了，公子不会怪罪你们的。”边至军看了眼四周，声音略显沉静，但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过了半晌，尾随的几人才走了出来，他们面带悲伤，似乎走路都不在焉。
边至军看到这些人走出来后并没有惊讶，走出来的这些人正是群青会的成员，裴歉、裴天笑两人也在其中。
“是他让边叔你这么做的吗？”裴天笑先是叹了口气，而后问道。
“不错，公子让我假扮成他，为的就是不让你们为他送行。”边至军说道。
“边叔，那他现在在哪里。”裴天笑目露期盼，希望从边至军口中得到答案。
边至军抬起头盯着天空中的弯月，原本沉着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迷茫，口中却回答着：“我也不知道，公子或许去了很远的地方了吧。”
……
苏沉缓步走在密林中，随着每一步，脚下的落叶总会在这寂静的密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，那声音好像是苏沉的心在碎，每走一步，都会有种难以言明的痛。
这片密林是苏沉村落与外界沟通的唯一出路，其它地方基本上是悬崖峭壁，根本行不通，本来此片树林不大，可苏沉却走了很长时间。
终于，不知不觉间，苏沉到了密林的边缘，一道一望无际的柏油路横于身前，苏沉的心不由一松，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松气。
突然，苏沉听到一声轻轻的啜泣声，那声音虽小，可却没有逃过的耳朵。
声音如此的熟悉，是她吗？那个爱哭的女孩，苏沉心中再次痛了起来，体内黑气像只饿狼一样，四处乱窜。
“你……真的要走吗……”
苏沉闭上了已经发酸的双眼，本来曼妙的声音在遇到自己之后却变成了哽咽，自己已经让她哭过多少次了，她的哭似乎每一次都是为了自己，可自己给过她什么……
苏沉久久没有动，过了很久，苏沉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。
“涵舞，我不会解释，因为事实就是如此，我只是想知道……你……会等我吗？”苏沉转过身，在说到最后一句时已经开始哽咽了。
转过身的那一瞬间，苏沉多么期望不会是她，又多么期望是她……
可还是她，白色衣裙，雪一样白的肌肤，娇容上淌着两行泪水，纤细的小手紧握着……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等！带我走……不好吗……”伊涵舞哭泣着，说到后面她已没有‘力气’说出口了……
苏沉眼圈发红，这一幕多么熟悉，即使相隔多年依旧记得，同样的夜晚，同样寂静的晚上。
少女在屋顶上看着一封信，不过几眼便已潸然泪下，少女啜泣着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！带我走……不好吗……”
夜晚那么的静，少女似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。
少女的眼泪自面颊上滑下，滑到了那封信上，滴滴声响虽然一样清脆，可却能使人更加心痛。
屋檐下，少年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，听着那滴滴令他痛心的声响，并没有离开。
因为少年想要听完，将她的痛苦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，因此必须听完。
直到夜深时，那滴落的声音消失，少年用衣袖轻拂过眼眶，缓缓离去，月光下一滴晶莹剔透的‘水滴’从少年的衣袖上落下，洒入了泥土中……
苏沉平复心情，走到涵舞面前，一把将她揽入怀中，涵舞头靠苏沉的胸膛，身体早已发软，任由苏沉揽住她的腰肢。
苏沉抚摸着秀发，柔声道：“涵舞，我会娶你的，以后都是要嫁给我的人了，就不要哭鼻子了，一定……一定要等我回来。”
两人都不再说话，足足过了半刻钟，苏沉没有再听到伊涵舞的哭泣声，又柔声说道：“涵舞……”
可这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，苏沉顿了顿，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伊涵舞，伊涵舞美眸紧闭，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，似是睡了过去。
苏沉足足盯了半天才回过神来，他轻轻将伊涵舞抱起，而后在树下将她放了下来，让她背靠树干。
“这样走也好，走得不知不觉。”苏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，再次凝神盯了几分钟那祸水级别的娇容，才脚踏移影决离去。
又过了几分钟，苏沉眼前的景物匆匆向后掠去，但苏沉并没有在意，而是自言自语道：“刚才的黑气明明已经乱窜，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什么事……”
苏沉一个月来通过灵儿已经知道了这黑气的‘脾气’，黑气通常会在自己情绪触动时发作，尤其是怒与悲两方面，而且一发作至少持续十五分钟左右，每发作一次，黑气便会变得浓郁一些，作用时间也会随之增加，可这一次……</Td>